“……”宋樂默了默，突然問道：“沈若懿，若是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，你這樣，就不怕我永遠恨你？”

沈若懿道：“怕。”

“那為什麽還……”

沈若懿輕聲打斷道：“如果有一個人，是你對明日的所有期待，能令你從夢裏笑醒，令你無懼任何苦難，令你再也看不進世上其他人，這樣的人，你舍不舍得放過？”

宋樂咬了咬唇：“可是喜歡是成全……”

這樣陰暗、不擇手段的占有，難道也是愛？

沈若懿收緊環在她腰上的手：“是，其他人的喜歡是成全，但對我來說，除非死，不然我不放過你。”

沒有她，他留在這世上，有什麽意義。

讓他看著她屬於別人？那不如讓他去死，沈若懿甚至不敢想那樣的畫面，閉眸埋在她頸窩裏。

“你說過的，試試的，對不對。”他繾綣的聲線低低傳來。

宋樂無意識地嗯了一聲。

“別騙我……或者，若是騙我，求你，騙得久一點，騙我一輩子……”說出這話的沈若懿，宛如什麽都沒有的孩子，空蕩蕩面對這偌大兇險的世道，惶恐不安。

宋樂不知道該作何回答，最後只道了句：“我沒有後悔救你。”

……

之後，一場風寒猝不及防、來勢洶洶侵染了宋樂。

整日整日地昏沈發燒，咳嗽咳得肺都要咳出來。

沈若懿如傷寒感在自己身上一般，盯著太醫替她把脈，拿了藥，親手煎弄，絕不許別人經手，一絲不茍，生怕有哪一點錯漏，每每都會自己先喝一小碗，確認沒有問題後，才會小心端到她唇邊，輕輕餵下。

但宋樂仍舊不見好轉，夜裏時常會發熱到嚇人的地步，沈若懿哄著難受的她，一夜總要有三四次披衣熬藥的時候。

這樣神經緊繃地過了七八日，宋樂的病情才總算是見好。

她睡第一個安穩覺，香甜睡到天明時，沈若懿差點都要如釋重負地哭了。

宋樂揉著還偶爾會暈的腦袋，病重、上吐下瀉時，誰在傾力照顧、一點不敢懈怠，她一清二楚，可想到沒有幾日的約定，和顏渺的‘約定’，她只能難言摟住他安撫。

沈若懿……大概是真的，如他所說，很在乎她。

可是稍稍動搖的決心，每當看到手腕上的銀鏈時，都會重又堅定。

這樣畸形的喜歡，她不敢要，這樣深重的愛，也要不起。

這日，宋樂沐浴過後，走到他書桌邊，看著正處理公務的沈若懿，小聲叫他。

沈若懿驚訝她今晚竟然沒有趴在榻上看書，用厚厚大衣將她裹住，將她抱上腿，用手暖熱著她微涼的小腳，溫柔笑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周身暖暖的，就連因為體質易寒而常年冰涼的腳也被暖著，宋樂頓了頓，才擡手道：“我不想被鎖著……”

“那樣我會覺得我不是人……”宋樂低頭，道出自己心中真實所感。

沈若懿微怔。

“你不願意嗎，還是你想這樣讓我沒有尊嚴地活一輩子？”宋樂揪緊他的衣襟，低聲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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